哔哩哔哩2023-02-06 22:55:14
《夏尔的事务所》《序——归去来兮》
CHAPTERⅨ:叶隙间散落的光
“这个季节的天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多变，出门时才下的雨，这就停掉了。”
(资料图)
“听起来你很遗憾。”
“并没有。只是突然想起以前有人给我说过的话。”
“什么？”
“他说夏天是盛产奇迹的季节。”
“盛产奇迹的季节？有意思，对于夏天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
“以前的我还不理解，但现在……”少女端起茶杯。
“我依旧不理解。”
“捡到玲奈的时候是夏天，玲奈走的时候也是夏天。而你，哈……”望着窗外逐渐清澈的兰空少女苦笑一声。
“所谓的奇迹，只是为别人带来的奇迹。并不是为自己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迎来你所说的属于我的奇迹呢？”少女眨眨眼睛，细微的动作撇去一瞬的失落。
“抱歉，让你对夏天的印象又坏了几分。”
“不用道歉。本来就不好，再添一分也没差啦。”少女双手握住茶杯，低头望向杯中沮丧神情的倒影。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要不然我们现在就开始？毕竟长痛不如短痛嘛。”老人调侃道。
“你以为这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吗？没知识，就算是我亲自来做也是要做一番准备的。”少女甩给老人一个白眼。
“是吗？看来是我有些心急了，那就还请多多关照了，艾 莉 丝‘老 师’。”老人笑着调侃道。
“噗——”听到‘老师’二字，正在端坐饮茶的少女突然将已经被送入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
“咳咳……”少女剧烈咳嗽着，好一会才平稳下来。
“没事吧艾莉丝？怎么突然呛到了？”老人递过一张纸巾。
“你以为怪谁啊，还不是因为你突然说些有的没的。”少女一把拽过纸巾，轻轻拭去嘴角的残渍。
“好了，说点正事。”少女将纸巾揉成一个纸团丢进了纸篓。
“刚才你跟我说的这件事，你有跟你的家人商量过吗？”
“……”老人没有回答，拇指在白瓷茶杯的杯把上细细摩挲。
“唉……”少女叹口气。
“我来替你回答，答案是‘没有’对不对。卡恩斯，这么大的事情你一个人做决定会不会有些太自私了？你真的有考虑过自己突然消失后给家人带来的后果吗。”
“他们会发了疯的满世界找你，同时会反省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你的离开。更甚至，你的家人恐怕会带着愧疚和悔恨度过一生也说不定。”
“艾莉丝，这种事怎……”
“停！你可千万不要跟我说‘这种事怎么可能会发生啊’之类的话，我并不是有意要揭你的伤疤，当初玲奈离开的时候我可是亲眼看着你是怎么一步步陷入自责和愧疚的漩涡。”
“我说这些并不是想劝你回头，而是让你好好思考一下是不是该为自己的落幕准备一个完美的过程。即使是有预谋的死亡，也要让它看起来像一场意外才对。”
“至少我不希望你像玲奈那样不辞而别……”
“！”老人眼前一亮。
“你说得对艾莉丝！”老人突然站了起来。
“什……什么？”少女浑身一紧。
“我说你说的对，艾莉丝。你提醒了我，我确实需要规划一场完美的演出。让任何人都看不出毛病的那种！”
“喂，我就说说而已。”
“嘶，要用什么方法呢？跳楼？还是溺水？或者……车祸？”
“如果可以麻烦请不要当着我的面思考你的死法好吗？”少女将见底的瓷杯推到老人的面前。
“咳咳。说的也是。”老人轻咳几声，又坐回了原位。
“抱歉，水好像有些不太热了，需要我再去沏一壶新茶吗？”老人伸手摸了摸茶壶的外壁。
“没关系，我们要说的话已经不足以支撑到喝空下一壶热水了。”
“那就招待不周了。”老人提起茶壶将少女面前的杯子填满。
“还有，如果可以我希望今天的对话别被任何人知晓，尤其是你的家人。”
“我已经害死玲奈了，我不想在成为你家人仇恨的对象。”
“玲奈的事不是你的错。”
“但一切的起源在我这里，假如那天晚上我没有开门，假如那天她能被别人家捡走，假如我没有教过她‘永生花’的用法。或许她也会跟一个普通的小女孩一样度过平凡的一生。至少……至少没人逼她去死。”
“但没有假如，呼——”少女长出一口气。
“愧疚就是这样的一种心情，卡恩斯。即使在你面前死掉的人不是你的错，你也会背负上见死不救的骂名。即使没有人说什么，你也会从你的内心深处谴责自己。”
“像是‘要是当初能伸出手的话’，‘要是当初我能冲过去的话’，‘要是当初我没有认识她的话’之类的遐想。”
“虽然那是软弱的体现，但是你我都逃不掉。”
说罢。少女跳下椅子，转身走向堆放雨伞的伞桶，抽出那朵“白玫瑰”杵在地上。
“我会回去把需要的东西准备好，然后等你的——‘死讯’。”少女轻咬下唇，拉开了房门。
“临走之前，我还想问最后一件事。”
“啊——我已经对你觉得烦了……”少女嘴上嘟囔着但还是停下了脚步。
“如果没有我的存在，你会把玲奈培养成下一个‘艾莉丝’吗？”
“如果没有你，我会的。就是因为你，才让我丧失了解脱的机会。这次也是上次也是下次也是，仔细算下来你可是欠我不少东西呢。”
“所以你就给我好好记着然后带着愧疚上天堂吧混蛋。”
少女刚走出两步，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重新走到了老人的面前。
“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没什么，只是给你留下一点纪念品。”少女说着伸手从头上扯下了那个白色的大蝴蝶结发带，放在了老人的面前。
“为……”
“停！你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满怀感激的收下，而不是抛出疑问。”少女别过脸去，不想让老人看到自己此时的表情。
“谢谢你，艾莉丝。我收下了。”
“……”少女的拳头紧紧攥着，似乎内心做剧烈的争执。
终于，少女鼓足勇气。
“卡恩斯，你喜欢什么样的花？”
“为什么要……”
“好了！快回答我！”
“木槿。”
“我知道了。”
“对了。关于刚才的问题，我觉得就算没有我你也不会让玲奈成为下一个‘艾莉丝’的，我有直觉。”
“随你怎么想。还有，再见了。”少女说完大步朝门外走去，还顺便关上了房间的门，只不过是用摔的。
老人看了看书桌上的白色大蝴蝶结发带，随后朝少女远去的方向微微一笑。
“因为你可是最后都想让我上天堂的家伙啊——”
…………………………
“……”夏尔感觉自己的精神有些恍惚，好像随时都会昏倒在地。
他是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回到木屋也是，遇到澪也是，看到爷爷跟少女的对话也是。
但当他望着手中那布满灰尘和蛛网的白色发带时，又不得不面对这个已经发生过的“既定”事实。
夏尔这才觉得当个笨蛋总比知晓一切要好的多。
他抖掉发带上面的灰尘，又扯下缠在布料间隙中的蛛网。双手提起白色蝴蝶的两个“翅膀”，脑海中构造着发带主人的模样。
那个有着蓝欧珀色眼眸的金发少女。虽然表面对什么都不在意但内心却极度敏感的花店老板娘。除此之外她好像还会魔法，可以长生不老和利用永生花做一些神奇的事情。
想到“魔法”这一字眼时，夏尔皱了皱眉。
假如在以前……不，在几个小时前，有人告诉他这世间上有魔法，自己一定会笑着询问那个人是否疯了。
但在目睹了这一场跨越几十年的时空对话后，夏尔觉得自己才是应该被问精神状态的那个人。
他放下发带，又拿起了书桌上的相框，食指按在玻璃上轻轻抹去灰尘。
霎时间，淡蓝色的连衣裙、白色的大遮阳帽、薰衣草花海，有着幸福笑容的少女。一切都展现在他的眼前——正如在那个时空中看到的那样。
他呆呆的望着相框，心中的疑问提出了一个又一个，要思考的问题也多了一堆又一堆。
他觉得现在只有把自己累成一摊泥，然后吃一顿饱饭再美美的去睡上一觉，自己才有心情和精力去梳理这些信息。
但他好像遗漏了一个重要的事情。
澪去哪里了？
想到这夏尔急忙喊起了澪的名字。
“澪？你在哪里？澪？”
没有回应。
“澪——嗯？”夏尔刚想再喊，却突然发现书桌的桌角处，伸出了一只摊开掌心的小手。
“澪？”夏尔赶忙走到书桌的另一侧。
“原来你在这里。”夏尔松了一口气。
“澪……”夏尔刚想说话，却发现澪的眼睛紧闭着，朝下看去小肚子也在有节奏的起起伏伏。
是睡着了么。夏尔想。
但在这里睡可不太舒服啊。夏尔半跪下身子，伸手慢慢地将澪抱了起来。
好轻啊，感觉一使劲就会碎掉一样，这就是小孩子的身体吗？
夏尔抱着澪，像是抱着一个易碎的顶级国宝，走路都感到如履薄冰。
“慢慢的——慢慢的——小心翼翼——小心翼翼——”夏尔克制住内心的狂跳，将睡着的澪带到了楼上的卧室。
“呼——”在把澪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后，夏尔才长出一口气。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澪的睡脸呢。”夏尔坐在床边，仔细端详着澪熟睡中的脸。
“睫毛好长啊，该说不愧是女孩子吗？”夏尔说着，伸出手轻轻刮了一下澪的小鼻子。
“——”就算这样，澪也没有任何反应。
“睡得真沉啊。”望着澪熟睡中的脸，夏尔不知怎么的，自己的眼皮竟也打起架来。他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哈欠。
“奇怪，为……”夏尔还在感叹自己的体力变弱时，却突然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了床边。
阳光透过窗户，撒在二人的脸颊上。远远看去就像是两尊金色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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